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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39章 有孕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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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39章 有孕

“有些頭昏眼花。”沈書晴奄奄地垂下眸,歇了一會兒,才有力氣坐直身子,自去幾上捧了水來吃,卻還是壓不下那股子惡心。

李照玉見她面色發白,氣息也不勻凈,便提議道:“今日馬場人多,應是安排了大夫,我帶你去瞧瞧?”

說完又覺得不妥,畢竟人丈夫也在場,便改口道:“還是說,我去叫王爺,由他陪你去?”

陸深就在不遠處,盡管隔著十數個湧動的背影及嘈雜的聲響,還是敏銳地將李照玉的話聽了進去,正一瞬不瞬盯視著沈書晴,她眼眸緊闔,蹙著柳葉細眉,額尖似乎在發汗,看起來十分難受。

陸深不等她答話,提步往她走去,卻半道駐了足。

“王爺事忙,不必打攪他。”沈書晴本想自去看大夫,奈何剛一站起來,身形便是一晃,倒是不好意思地道,“恐怕還是得麻煩表兄跟著走一趟。”

李照玉自是應下不提。

自己妻子身子不舒服,不願意麻煩他這個丈夫,倒是寧願麻煩外人,陸深沒臉出現在她面前,是以隱入了茫茫的人海,索性看臺上人多,又有一陣歡呼聲湧起,打眼一看,竟是陳映秋進了一個球,那姑娘一進球,當即便左右環視一圈,並未在看臺上看到想見的身影,面上難掩失望之色。

不多時,骨哨聲吹起,陳映秋收回視線,重新回到了場上。

李照玉正虛扶著沈書晴往馬場臨時的醫館走去,並沒有察覺到陸深正註視著他們的一舉一動,知她今日苦悶,還說著些趣事與她聽,“我上回去賑災回程之時,路過潁川,回去了一趟陳家,遙兒會走路了,他一見我就笑,我陪他玩舉高高了一上午,他便只認著我,等我離開之時,他死活要跟著我走,最後我還是趁著他午歇時,才偷偷離開的。”

李照玉沒發現自己越說越開懷,沈書晴正頭昏並沒有聽進去,可風將那些話零零碎碎吹了幾個字入陸深的耳,他的兒竟然跟他這般要好,不由得磨了磨牙,卻始終礙於他那可憐的自尊心,不敢這個時候湊上去。

到了臨時醫館,有兩個大夫坐診,另外有個藥童守在門口,見李照玉牽著沈書晴的袖子進來,兩人皆是儀表不凡,更是通身富貴逼人的裝束,當即打拱作揖,“兩位裏面請。”

待李照玉將沈書晴帶去那個年長些的大夫跟前,藥童取出脈枕殷勤遞在四方幾上,沈書晴將胳膊擱在脈枕上,大夫只稍微一摸,暗沈的臉便是一亮,“恭喜這位夫人,您這是有喜了。”

沈書晴呼吸一窒,從前他們蜜裏調油時想要一個孩子卻總不來,她如今正與陸深鬧成這個樣子,卻這個時候來了個孩子,還真不知是好事還是壞事。

李照玉剎那間的面色也不是很好看,只片刻之後又恢覆如常,一如既往的滿面春風,自荷包掏出一錠銀子作為紅封謝過那大夫,轉頭帶著沈書晴出了醫館。

李照玉也是個善於察言觀色的人,察覺到了沈書晴的惆悵,於是寬慰她道:“現如今王爺要納妾,這個孩子於你而言是好事,若是再得一男,你在王府的位置便穩如泰山,若是個閨女也無妨,有我們這些娘家兄弟在,他陸深也不敢將你如何。”

沈書晴也認同這一說法,只是一想到她竟然要靠孩子去穩固自己的地位,而不是隨心所欲想走就走,想留就留,不免又是一番落淚。

李照玉也見不得女子哭,當即就想攬她入懷哄一哄,才剛伸出手臂就頓住了,他們如今的關系,不可以做如此親密的舉動,於是打岔道:“我現下送你回王府?還是叫王爺送你回府?你現下有了身子,也不好在逗留在此。”

沈書晴摸了把並不明顯的小腹,“不必告訴他,他今日陪著謝娘子來的,我去找他,他還以為我是去爭寵呢。”

甚至,沈書晴暫時都不打算告訴陸深這件事,再過幾日便是陸深迎娶謝蘭珠的日子,這幾日他該是滿心滿眼皆是謝小娘子吧,且過了這一陣,不必去打攪他的新婚好日子。

於是,沈書晴去到了陳家的馬車上等陳映秋,她今日本就是先去到陳家,再同陳映秋一起過來馬場,倒是不好先將馬車駕走。

李照玉見他不肯上自己的馬車,也是無可奈何,便將他馬車上的軟墊一並挪了過來,將整個車廂的軟塌再墊了幾層,又將地板上也鋪了厚厚的褥子,這還不放心,轉頭又吩咐陳家跟過來的兩個丫鬟,“娘娘如今懷了身孕,你們都機靈些侍候。”

今日跟來的,恰好有沈書晴在陳家使喚過的秀蘭,她生得孔武有力,當即笑瞇了眼承諾,“表公子放心好了,有秀蘭在,保證能護好娘娘。”

不遠處,一輛玄色馬車上,有個帶著白色面紗的女子掀開墨綠萬字紋車簾,定定地盯視著這邊的一切。

“她倒是命好,處處有人願意為她鞍前馬後。”

話音一落,車廂內另一個男子將她往暗處一拉,她面紗一晃,露出清艷的下半張臉,若是李照玉正往這邊看,便會瞧見這兩馬車上的故人,“春英姑娘,你仔細些別暴露了身份,你瞅瞅那顆大樹後面是誰?”

被換做春英姑娘的正是陳映月,也是此次回紇和親的清遠公主,與她說話的男子,正是此次回紇出使梁朝的使臣,他們是五日前抵達的金陵,梁朝皇帝接待各國來使的國宴定在十日以後,今日這蹴鞠賽本他也不必來,可陳映月一聽聞陳映秋在參賽名錄上,便說甚麽也要來看一看。

這位梁姓使臣也是今日才知曉,眼前這個傳奇的女子,是出自梁朝名門潁川陳氏,這是一個即便他遠在回紇北地也熟知的姓氏,對陳映月的崇拜又多了一層,是以當陳映月提出要他幫忙解決幾個仇人時,他還是毫不猶豫就應了下來。

雖則當他知道她要對付的人竟是梁朝賢王的王妃,很是猶豫了一番。

這個去歲在梁朝最為艱難時挺身而出的王爺,以一己之力撬動了整個梁朝的達官顯貴捐贈物資,這才致使梁朝非但度過了百年難遇的雪災,還將連綿了兩年的各處戰火給滅了。他從不相信這世上會有如此巧合之事,只當此人是個運籌帷幄、玩弄人心的高手,這次出使之前刻意找人調查過,這個王爺最大的軟肋便是這位妻子。

但到底,最終還是答應了她。

那是一顆幾人合抱的大樹,身後站著一個高大的身影,身穿靛青祥雲暗錦袍,墨發以一只羊脂白玉冠束起,正面無表情帝看著陳家馬車上的一切,他目光冷漠得沒有一絲感情,然而他撐在樹幹的手掌卻是恨不能將樹的皮給扒下來。

她想盡一切辦法皆得不到的男人啊,眼睜睜看著妻子與旁的男子親近,卻並不敢上前,只能偷偷看著,拿樹來出氣。

一想到她視為天上明月的男子,竟在沈書晴面前如此卑微,倒是更顯得她比沈書晴卑賤多少似的,可分明她才是陳家嫡出的小姐,頓時妒火中燒,“瘋馬藥還有多久起效?”

陳映月幾乎要將指甲掐斷,眼裏滿是暗紅的血色,她恨透了那個長得同她八分像的女子,她一切的痛苦皆是來源於這個女人,是以一回到金陵,便第一時間來收拾她。

“至比賽結束後兩刻鐘,至今估摸還有半個時辰。”

“還有半個時辰吶。”現如今李照玉雖然已離開,可陸深還在看著那輛馬車,半個時辰,也不知陸深會不會將她從馬車裏頭接走,陳映月有些擔憂,“不如你派個人,再去加一些藥,最好讓那馬現在就瘋了。”

“好。”

不幾時,一個小廝提著新鮮的草料來餵給陳家的馬,趕車的車夫見他是個熟面孔,方才也來餵過,不止是陳家的馬,其他家的馬也都挨個餵,只當這是賽事的安排,並不曾放在心上,繼續翹著二郎腿打著盹。

那小廝餵好草料,朝著陳映月這邊比了一個手勢,梁姓使臣便道:“一刻鐘後,這馬該瘋了,為了不被懷疑上,我們現在最好離開。”

馬車才剛駛出,陳映月便瞧見陸深自那大樹的陰影下走出,一徑往陳家的馬車走去。

陳映月偏開頭,不忍再看。

這個男人,即便親自將他扔去青樓那等下賤的地方,她也從不曾恨過他,可既然他要自尋死路,她倒也不會去阻止。

她蟄伏了大半年,才得了這樣一個報覆的機會,沈書晴也按照預定的計劃進了圈套,絕對不允許出任何的差池。

陳映月對車夫令道;“走吧。”

既然他愛慘了沈書晴,而將她當做草芥,那他們便一起去死吧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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